编者按:中医药高等教育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多少历史性时刻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多少日新月异的变化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多少发展的成就让我们激情满怀。听亲历者讲述一段成中医往事,回顾过去,充满自豪;展望未来,信心百倍。
1956年,百废待兴的新中国要在全国兴办中医药高等教育,振兴传统医学。成都中医学院是周总理亲笔签署成立的老四所中医学院之一,首任院长是李斯炽老先生。当时从川医(现四川大学华西医学院)调入一批人员组建西医基础教研室(包括解剖、生物化学、生理、药理、病理、微生物)。
建校初期校园
建校初期设备落后,没有进行科学实验研究的条件,只能承担最基础的教学。大跃进时期,个别教研室做了一些摸索,但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基本设备、仪器缺乏,连动物房都没有,只有一个叫霍倍川的工人负责两条狗的喂养,勉强应付学生基本的教学实验学习。
1968年,学校承担了一项重要的军事战备科研任务,从中药中筛选对钩端螺旋体病(代码710)治疗有用的药方及其有效成分。四川省成立了钩体病防治办公室,负责人是时任附属医院院长的刘成双,办事员是曾道冰。四川医学院、重庆中药研究所、四川省防疫站、重庆医学院、成都中医学院等组成协作单位。
早期学校实验教学条件
学校成立了钩端螺旋体病研究组,包括临床和基础研究室。完成这项实验科学研究必须要有动物房,必须建实验室,包括药理和药化部分。实验用的动物要求纯种,需要专职的实验员和制作饲料的人员。学校指派我和付肇明老师带队赴重庆中药研究所参加重庆医学院、重庆中药所和我校的协作研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中药的研究技术和动物房的动物饲养繁殖和管理技术。那时交通不便,我和付老师背上铺盖卷,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才到重庆。
经过两个月的学习,我们回学校以后,随即着手开展实验室建设工作。从动物房的寻址选房到建设,实验设备物资的采购,实验人员的培训等,一切从零起步,在当时的时代背景和条件下,今天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在那时是非常艰难的。
早期学校实验教学条件
经过反复勘察,我们自己动手将连接家属院之间的隔墙推倒,将废砖打理出来建动物房的喂养台。没有饲养箱怎么办呢?由院办开介绍信,以国防科研需要,通过我们几位参与对方单位的劳动换来了白铁皮,再请专业师傅制作成饲养箱。两位实验员到邛崃窑厂定制了实验用陶瓷罐。
设备勉强到位后,开始着手筹备动物。做该病的实验动物,必须要求对钩端螺旋体敏感的动物,叫金地鼠,当时四川省全省都没有这种动物。时间紧,任务重,学校派附属医院医生徐文成乘飞机去福建省福州防疫站引进种鼠,李明富、张之文、付肇明等几位老师和我,还有两名实验员每天晚上轮流值班繁殖金地鼠。就这样,我们艰难地把动物房建起来,这才有了成中医最早的供实验研究用的动物房和纯种动物。
年轻时宋开源老师(左一)在工作中
有了实验动物,我们便抓紧时间开始进行钩端螺旋体病的相关实验研究。药理组(筛选组)由周邦靖和付肇明老师负责,钩端螺旋体病的病原细菌由福州防疫站提供。该病的研究对实验室要求高,需要隔离,处理程序也非常严格,三到七天就要观察记录实验反应。药化组由我负责,实验开始一段时间之后,我邀请原化学教研室的肖崇厚老师参与进来。所需的基本设备,如全玻蒸馏器等派专人从上海空运回来。设备置齐后,我们持续工作约8个月的时间,提取的单味中药和复方数十个,并做急性毒性测定。
但后来我的工作被迫中断了。由于当时我们没有毒气柜,而提取药物需要,必须经常与用作溶剂的氯仿接触,因此造成我身患严重的急性药物性肝脏损伤,检查发现肝脏的一项转氨酶,突破了当时光电比色计读数的最高限。1970年5月我开始住院治疗,长达半年的时间没能继续我的实验,药化组的实验后由肖崇厚老师继续开展。直到钩端螺旋体病科研任务结束后,整套设备用以成立了药物化学教研室。
新时期宋开源老师(左二)在工作中
在钩端螺旋体病的实验研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徐文成从福建带回一大包穿心莲,实验中我们发现用穿心莲提取出来的晶体(有效成分)对治疗钩端螺旋体病有一定疗效。此时重庆中药所周老师来成都,获悉此药晶体有效,立即回去开展此药的提纯工作,成功后获得科学研究成果奖励并投产。我们关注做实验,却忽略了如何保护我们的自主知识产权。
作者:原针灸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宋开源研究员
(资料来源/离退休工作处 宣传部 编辑/王其奇)